『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朱由检昨夜是宿在袁淑妃宫里的,这个也得崇祯帝宠爱的妃子,没有周皇后和田礼妃的才貌,性子却是比春水还要柔,一开口就如黄莺啼啭,听在耳中,酥在心头。
早朝没说几句便都散了,或许是临近封衙,这帮大臣也不想给自己找事做,就安安分分得等着过年了。
朱由检也想等着过年,可手头的事实在多,他还是得坐在武英殿中,将桌案上堆积的折子批阅完。
眼下,就有礼部上了个折子,说传教士汤若望请求自己赐“钦褒天学”四字。
朱由检看着“汤若望”这三个字,嘴角不由撇了撇,将折子放在一旁,留中不发。
“陛下,骆指挥使求见。”
“嗯,让他进来。”朱由检随手又拿了一本折子,是苏州知府陈洪谧上疏,待看到里面内容,朱由检立时皱了眉头,是弹劾杨嗣昌的折子。
外面,骆养性已经走进了殿中,见皇帝皱着眉头翻折子,一时也没有开口说话。
朱由检将陈洪谧的折子放在一旁,下面一本是扬州知府韩文镜的,同样是弹劾杨嗣昌的折子。
朱由检神色愈发冷了起来,他又拿起一本,淮安知府周光夏,弹劾杨嗣昌。
苏州、扬州、淮安,乃是江南富庶之地,也是杨嗣昌此前筹粮最多的地方。
眼下,这三个知府却是一同上了折子弹劾杨嗣昌,是为了什么?
朱由检也记得,苏州陈洪谧、扬州韩文镜、淮安周光夏,历史评价俱是清廉忠烈之人,为官时做了不少实事,在税制、民生等方面出了不少成绩。
他们该是知道杨嗣昌筹粮是为了打鞑子,又怎么会现在来弹劾?
发生了什么事?
朱由检正想着的时候,余光看见殿中骆养性,这才想起他来,放了折子问道:“何事找朕。”
骆养性见皇帝开口,忙上前行礼说道:“陛下,宋应星到了!”
“人在何处?”朱由检忙问道。
“在宫门外等候,不知陛下什么时候要见?”如果今日陛下就要见,那就传他进宫,若不见,那便让他先去驿馆候着。
“让他进来!”人都已经在宫门口了,怎么能不见?
这可是关系大明口粮的大师呀!
骆养性见皇帝神情激动,忙应了是,让人去宫门口传话,心中纳闷,这个宋应星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让陛下如此欣喜激动?
很快,得到觐见旨意的宋应星就出现在了武英殿门口,朱由检不由激动得站起身来,在王承恩和骆养性还呆愣之际,已是快步走了出去。
“宋应星,朕可等到你了!”朱由检大声说道。
宋应星本是提着一颗忐忑的心,他不知皇帝见自己是为何,眼下见皇帝居然走下御座来迎,慌得忙跪在了地上叩头行礼。
“臣参见陛下!”
“起来,快起来!”
骆养性惊讶得看见,皇帝居然亲自伸手将宋应星扶了起来,他转头看向王承恩,见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估计也是不明白为何如此!
宋应星心中更是讶异,可讶异之后,却是无比得激动,陛下亲自来迎,又伸手来扶,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定然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赐座,上茶!”朱由检朝王承恩吩咐了一句,又看向宋应星道:“宋卿,这一路可是辛苦?”
皇帝关怀慰问,宋应星感动莫名。
这一路说不上辛苦,但跟着锦衣卫,压力总是有的,况且杨山松仗着其父杨嗣昌的关系,一向目中无人惯了,押送一个小小的推官,又怎么会客气?
他只管自己吃好了、喝好了、休息好了,那就启程出发,也不管宋应星是否一切准备妥当。
骆养性在旁边听皇帝这话,却是有点不安,他是知道杨山松的性格的,可他哪里知道陛下要见的这么一个推官,是如此重要的人物啊!
他紧张得看向宋应星,索幸宋应星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者说,他此时太过激动,路上那点小小的波折,已是不在他的心中。
“臣不辛苦,多谢陛下关心!”
骆养性听到这句话之后,才算放了心,更是决定,不管以后陛下要让锦衣卫找谁入京,定得安安稳稳得、礼遇有加得把人送到京师。
朱由检点了点头,“宋卿的《天工开物》可谓神作,去年朝廷内忧外患,朕没有好好看看,这几日朕也翻阅了一二,宋卿对农业和手工业的研究,朕深感佩服。”
《天工开物》,别名:中国十七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分上中下三卷十八篇,对中国古代的各项技术进行了系统地总结,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科学技术体系,也是世界上第一部关于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综合性著作。
可惜,宋应星在去年将这本书呈给了崇祯,但并未被崇祯帝所重视,而在清代,更是因为书中有“东北夷”、“北虏”等字样而被销毁。
这么珍贵的著作,就因为有诋毁鞑子的字眼,而被全部销毁,这于文化传承上,是多大的损失呀!
朱由检本就是史学家,对于文史资料本就珍而又种,想想就是心疼无比。
而《天工开物》这本书,直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经过多位科学家的努力,才从倭国传回几种翻刻版本。
新中国成立之后,北京图书馆才得到由收藏者捐赠的完整无损的崇祯十年初刻本,也是国内仅有的一本。
这么一部权威著作,若能流传下去,利用其中经验和知识改革农业、手工业,对于大明的经济、民生,定然会有非常深远的影响。
宋应星是一个文人,但凡文人都是有些傲骨在的,他孜孜不倦著成这本书,满怀希望得呈给朝廷,希望得到皇帝重用,可最后却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而他自己,仍旧是个小小的推官,心中没有失落那是假的。
眼下,皇帝这番真诚的夸赞,让宋应星心绪激荡,眼眶湿润,他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颤抖,“臣微薄之力,只盼能为陛下分忧!”
朱由检只好再度走下来,将宋应星扶起身,宽慰道:“宋卿为国为民,是朕之肱骨,就算得朕称呼一声‘先生’都是可以。”
“臣万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