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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彭城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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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秋时节的东宫玄圃园内,枫叶如火,银杏飘金,王鹦鹉与刘休远悠然漫步其中。刘休远踏着落叶铺成的金红地毯,心中涌动着一种急切而又矛盾的情感,仿佛这每一片落叶都是时光的倒影,提醒着他岁月的匆忙。
刘休远瞥了一眼身边的王鹦鹉,她虽然穿着宫女的衣服,在秋色的映衬下更显清雅脱俗。刘休远不禁暗叹:“如此秋意浓烈,正是人间好时节,然而这美好的时光总觉短暂,我真希望能放下所有肩负的责任与压力,与你共同沉浸在这秋日的宁静之中。”
刘休远对王鹦鹉轻轻开口道:“鹦鹉,你看这秋风扫过,带走的是叶子,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我时常有种错觉,好像今天的时间对我们来说总是不够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热情与期盼。
王鹦鹉望着眼前斑斓的秋色,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像是将心中的遗憾暂时搁置,享受此刻的美好,“阿劭,虽然我是被迫进宫的,不过呢仔细想想,我能遇到你,又能欣赏美景,今天真是我入宫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没有繁琐的规矩,只有这秋风、这美景,还有你陪在我身边。想想也是挺有趣的。”
刘休远听到王鹦鹉的这番话,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暖意,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王鹦鹉的肩头,他深深地凝视着王鹦鹉:“鹦鹉,你说得对,人生际遇难以预料,我们在不完美的境遇中找到了彼此,这也是命运的一种馈赠。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看似不得已的选择,才让我们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与和谐。”
夕阳斜挂天边,给整个东宫玄圃园披上一层金红色的霞衣,王鹦鹉痴痴地凝望着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红日,心中涌动着淡淡的离愁别绪。她的眼光不经意地投向身边的刘休远,只见他脸庞在余晖中显得更加俊逸非凡,那温和的目光和儒雅的气质让她愈发不舍。
王鹦鹉低声呢喃,像是在对他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阿劭,你看这夕阳多么美丽,却也转瞬即逝,就像今日这短暂的相处,总觉得还未尽兴,又要回到那个规规矩矩的日子中去了。”她的眼角掠过一丝依恋,却又努力保持着笑容,试图掩饰即将分离的失落。
刘休远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握住王鹦鹉的手,目光坚定而深情:“鹦鹉,夕阳虽会西下,但它明日还会升起。我们今日虽需暂别,但明日仍有相见之时。”
王鹦鹉听罢,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点点头王鹦鹉凝望着刘休远的脸庞,夕阳的余晖在他眼眸中洒下一片金黄,她柔声细语道:“阿劭,回去后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也牵动着我的心弦,不要让我担心。”
刘休远看着王鹦鹉眼中的忧虑,低语回复:“鹦鹉,你放心。”
王鹦鹉目送着刘休远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黄昏的尽头。
刘休远步入东宫大门,身影沐浴在斜阳余晖中,脸上仍残留着与王鹦鹉分别时的不舍。贴身太监陈庆国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太子的身影,他急促而不失恭敬地快步趋前,面色凝重,语气急切:“太子殿下,适才,主上身边的奚公公特地遣人过来,说是陛下亟须召见您。”
刘休远一听,原本沉溺于私人情感的心境瞬间转换为对国事的警觉,他微微皱眉,沉稳地询问:“问过了吗,何事如此紧急?”
陈庆国咽了一口唾沫,低头禀报,声音略带颤抖:“是,衡阳王殿下,……薨逝了。主上现正为此事万分悲痛,急需您和几个朝臣立刻过去商议后续事宜。”
刘休远闻讯,闭目片刻,稳定了情绪,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深邃而坚定:“明白了,庆国,即刻准备,孤这就去见阿父。”
含章殿
刘休远身步入含章殿的那一刻,只见刘义隆的脸色苍白而憔悴,眼中满是对衡阳王七弟离世的哀痛,旁边站着的是同样一脸凝重的江夏五叔刘义恭,以及几位眉头紧锁的大臣。
刘义恭道:“陛下,衡阳王已归天,身为他的五哥,臣想暂且卸下职务,亲自前往彭城,为他主持丧事,送他最后一程。”
刘义隆在面对刘义恭请求解职迎丧的提议时,内心深处掀起了一片波澜。他忆起七弟在荆州时的日子,又想起七弟为了四哥刘义康忤逆他,他自己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告诫刘义季要节制饮酒,生怕过度酗酒会损伤他的身体。
刘义隆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楚与懊悔,他惋惜刘义季英年早逝,又痛心于他无法摆脱内心困扰,走上这条自我消耗的道路。他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道:“五弟,你的孝悌之心,朕深感欣慰。”刘义隆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难过,然而,身为太尉,此刻你若解职,不仅于国有损。”
刘义隆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江夏王刘义恭,沉声说道:“五弟,朕考虑过了,现今朕的八皇子并无特别紧要的国务要处理,朕决定让他代表朕,前往彭城为七弟迎丧。”

刘义隆作出决定,派遣八皇子刘休秀前往迎接七弟刘义季的灵柩。然而刘义恭对此心中了然,他清楚皇上之所以选择八皇子,是因其相对其他皇子来说资质平平,不爱读书,政务经验尚浅,这样的安排或许暗含了皇上对七弟刘义季生前亲近四哥刘义康一事仍存芥蒂。
刘义恭听罢,面上并无明显的惊讶之色,他微微颔首,平静回应:“陛下圣明,东海王休秀仁厚谦逊,确是极佳人选。臣相信他定能妥帖处理此次迎丧事宜,不负陛下所托。”
刘义恭眉梢微蹙,低头思考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启齿谏言:“陛下,八皇子固然品性纯良,但毕竟只有十二岁,长途跋涉去彭城且要主持这样庄重的丧事,实在过于辛劳,。臣以为,除了八皇子外,不妨让太子一同前往彭城,一则展现皇家对七弟的哀悼之意,二则也是对太子殿下的一次历练。”
刘义隆听到刘义恭的建议,不禁陷入了沉思,“太子……”他喃喃自语,随后目光坚毅地转向刘义恭,“五弟,你说得有理,太子身为国之储君,理应学会如何应对各种国家大小事务,就让他跟随八皇子一起去彭城,也好有个照应。”
刘义隆凝视着太子刘休远,眼中闪烁着关爱与忧虑交织的光芒,温和地询问:“太子,你的风寒可大好了?”
刘休远微微躬身,脸色虽仍显苍白,却透出一股坚韧之色,答道:“回陛下,臣的风寒已基本痊愈,多亏太医精心调治,现已无大碍。”
刘义隆点点头,神情转瞬变得凝重起来,他微微叹口气,:“你衡阳叔,唉,他竟然走得如此匆忙,朕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你八弟休秀年纪尚小,这趟去彭城怕得多倚仗你了。”
刘休远他抬眼看向刘义隆,语气坚定而诚恳:“陛下,臣虽刚从风寒中康复,但如今身体状况已足以出行。衡阳叔生前勤于国事,臣身为太子,也理应为陛下分担忧虑。”
刘义隆听后,眼中的赞许之色一闪而过,对刘休远说:“太子,你能如此顾全大局,朕感到欣慰。但一定要注意身体,此行既要尽哀,又要谨慎处理国事,切勿让风寒复发。”
刘义隆坐在御座上,凝视着太子刘休远,刘义隆停顿片刻,然后一字一顿地吩咐道:“既然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那么就依照太尉的意思,事发突然,太子你和你八弟今日夜晚就即刻启程吧,路上务必相互扶持。
夜幕降临,皇宫灯火阑珊,寂静中透露出几分庄重与哀伤。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陈庆国动作熟练而敏捷,仔细挑选了几件质地舒适的衣物,一一折叠整齐,放入精美的木箱之中,准备供太子刘休远及其八弟刘休秀夜间赶路使用。
月色朦胧,刘休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感激之情,他轻声对刘休远说:“大哥,谢谢你肯陪我去彭城,八弟知道你刚恢复不久,又要去面对这样的辛苦奔波。”
刘休远微笑着拍了拍刘休秀的肩膀,宽慰道:“八弟,你我兄弟情深,何须言谢。衡阳叔如今他不幸仙逝,我作为兄长,自然应当陪你共渡难关。况且,处理七叔的身后事和国事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不必为此挂怀。”
刘休秀听后,眼眶微微泛红,他用力点了点头,那股依赖与感恩交织的情感在月色下流淌,他低声道:“大哥,我会记住你的教诲。”
于是,兄弟俩在月色笼罩下登上了马车,踏上了前往彭城的漫漫长路,他们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黎明时分,晨雾缭绕在道路两旁的田野,车轮滚动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尤为清晰。车内光线微弱,刘休远勉强在车里休息了一宿,染上了旅途的尘土与疲倦。
晨曦微露,刘休远乘坐的马车在建康通往彭城的官道上疾驰,窗外的风景在朝阳的照射下渐渐清晰起来。刘休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外渐亮的天际,他倚靠在车一侧,脑海中浮现出了王鹦鹉娇俏的模样,她的笑容、她的话语,宛如昨日重现。昨晚走得太过仓促,以至于都没有来得及与她说一声告别。
刘休远扭头看向身旁的陈庆国,面容略显憔悴,却依然恭敬地守在一旁。他轻声问道:“庆国,我们离开建康时走得如此仓促,不知是否有人通知王鹦鹉呢?孤怕她早晨醒来发现孤不在还去东宫,会让她白白跑一趟。”
陈庆国一听,额头上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慌忙回答:“太子殿下恕罪,奴婢确实没有及时告知王姑娘,实在是因为当时情况紧迫,我们必须连夜赶路,加之宫禁森严,夜间不便惊扰他人。”
刘休远听罢,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遗憾与忧虑:“七叔的事的确事发突然,你也是为了能尽快护送孤前往彭城。罢了,此事怪不得你,你也是为了能让孤尽快赶往彭城料理七叔的后事。罢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到达彭城,你现在告诉孤,我们现在大约走到何处了?

陈庆国见太子并未责怪,心中稍安,估摸了一下路程,禀报道:“回禀太子殿下,我们现正沿着官道向北疾驰,已过盱眙,正沿着运河北上,预计再过两日就能抵达彭城了。”
刘休远掀开车帘,目光眺望着远方的田野,思绪飘向了建康城中的王鹦鹉,心中涌起淡淡的歉疚。他知道自己身为太子,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对王鹦鹉的情感却是真挚的。
刘休远回头看向陈庆国,再次叮嘱道:“庆国,待我们到了彭城,一切安顿好之后,务必尽快派人回建康通知王鹦鹉,将实情告诉她,让她不必挂念。”
陈庆国再次欠身应答:“奴婢遵命,太子殿下,到了彭城,一切都会按照您的旨意行事,保证尽快传信给王娘子,让她安心。”
太子刘休远的思绪也随之飘向了远方的建康,他知道,作为一个未来的君主,有时必须舍弃一些个人的情感,去面对更重要的责任和义务。他不能再沉浸于对王鹦鹉的思念之中,当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彭城,妥善处理衡阳叔丧事,以及可能存在的国事问题。刘休远深吸一口气,对陈庆国道:“庆国,你安排一下,待我们抵达彭城后,务必加强戒备,莫让七叔的丧事出现任何差池。”
陈庆国听后,立刻回应道:“太子殿下放心,奴婢定会严格调度,确保一切安排妥当,衡阳王殿下的葬礼绝对不会有丝毫差池。此外,奴婢会挑选最为机敏可靠的侍卫,严密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沿途的风景犹如一幅幅画卷快速展开又收拢,刘休远望着窗外,心中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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