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冀北冥不愧为强者,更不负盛名,那梦术造诣远非冀雪之流能比。且冀北冥修为更高,早已炼虚巅峰,与那合体期不过半步之遥。然可悲的是,他此生再无缘突破,半步之遥,天地之别,进一步是万里青天,退一步,虽仍是人间至强,然纵观历史滚滚洪流,却不过一朵浪花而已。
纵使如此,那梦境交锋,仍旧是他处处占据上风,以自身梦道理解,无形侵扰对方梦道,污浊其身心。他的梦似洪水猛兽,凶戾霸道,且含几分瞬息万变。李长笑的梦则是虚幻且真实,难以用话语形容。
同是梦道,理解不同,作用便不同,然李长笑渐发现,鲛人一族擅梦道者,个体间或存在部分差异,然大体相似。
若论梦道理解,自然是冀北冥深刻。冀北冥也发觉此点,咧嘴冷笑,加大力度正想借此一举将此人于梦中格杀。
然身负大梦长生体的李长笑,自有其无可替代的特殊性,只见其眸泛蓝光,如此一瞪。那白茫空间顷刻粉碎。
与此同时。
那宫阙深处,冀北冥浑身一颤,本盘玩于掌中的晶莹宝珠,被捏得粉碎。缓了数息,他渐回神来,双手颤抖着拿起茶杯,饮下一口已凉的茶水。
额冒冷汗,头皮发麻,这位始终从容的强者,在此刻终于失去当然。他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世间,为何会有这般的梦道。
他自那眼中看到了轮回百世,分不清真假,险些剥了他本我,产生认知混乱,此梦道之威他前所未见。
更让其惊悚且嫉妒的,是此道乃那人独身走出,无前人教诲,无道友交流,一步一脚印,孤独且恒然。
梦之一道上,冀北冥行于宽敞大道,周围皆是同族,他走在前头,回首望去,族人梦道情形皆入他眼。是好是坏,是精是粗,一眼便可看出。然,那白衣之道,更为虚幻,虽同有一“梦”字,却并不在这条宽直大道中。
许是某一条,仅容纳一人通行的僻静小路,那条小路蜿蜒曲折,诡谲离奇,步步坎坷,故他走得很慢,也远不如冀北冥远。
但…冀北冥无论是回首,还是左顾右望,皆看不见他的身影,探不清他的道行,他这条宽直大道的领先者,看不到僻静小路的独行人。
“此子…”冀北冥捏紧拳头,面色难看至极点。
既冀雪被斩,那他与此人,终有一战。
……
且说另一边。
李长笑自空间中脱出,便沉下心神,修复山水万物,十山九江尽复原貌,冀雪遗躯被他火术燃尽。
唯一可惜处,是那五城十二村皆被毁,李长笑修复山水在行,因山有山形,水有水势,乃天地自然而成,李长笑无需处处雕琢。然那生活气极重,人气极浓,且数目极多的凡人房舍,修复起来,便极为棘手且耗费精神了。
思来想去,干脆全权交由王如意。想到此,他步子轻快,与王如意汇合时,对方已带领数十万百姓,一步一步走出十山九江之地。
数十万百姓兼容统筹,岂是容易之事。为提高迁移效率,李长笑事先散布数十万梦境,并在王如意体内种下一颗梦种。王如意通过梦种,发号施令,百姓便会如梦游般遵从。也正是因此,才能自那凶险万分的棋斗、法斗、拳脚刀剑斗中,护得百姓安宁。
与王如意汇合,问询其一二状况,得知一切良好后,李长笑又问,她身为大余帝王,可想好如何安置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王如意摩挲着下巴,来回踱步,心中思考应对之策,又直直言道。无非有二,其一,鼓励迁移,在周围市县,开放落户条件,再划分土地耕种。
其二,鼓励返回原籍,重建家园,免除此地三年劳役,免征三年税,休养生息。
王如意前后思量,更倾向第二种,然终究已失帝位,此刻亦是束手无策。
接下来几日,二人皆在考虑安顿百姓。王如意生得帝王相,先让数十万百姓,散布于各个城、县之中,王如意再以微服私访为名,于周遭城镇一一游历。
再过问当地政务,借此安顿流民入城,如此一来,耗时三五日有余,数十万百姓纷纷入城,暂时得以安顿,王如意便也松了口气。
只是今日劳顿,却也真把她累得个够呛,双腿都快走断了,整个人飘忽忽,心想这天下之大,快把腿走断的帝王,只怕仅自己一人而已。
安顿流民途中,王如意得一消息,面色顷刻铁青,在那众神围剿五城十二村之际,顶替自己,高坐庙堂宝座的那人,下令再造遮身袍、罪孽绳、糊脸泥,称一但抓住要犯,便用此套装束招呼。
听此消息,一度将王如意拉回那黑暗岁月,往事仍旧历历在目。又气又恐,以此为由头,硬是抱着白衣睡了一宿。
帝王心机,果然深沉。
设法安顿流民时,王如意借机“中饱私囊”,将一切处置妥当时,身上已有数十两银子,满满当当,装满一袋子。王如意扬着头,得意洋洋看着李长笑。而今情况也不同了,到她手掌财政大权了。
于是一国之君,变为了管钱婆,一路上,李长笑想喝点凡间美酒,还需与她言上几句好话软话,把她哄得高兴了,莫说什么酒啊、菜啊,便是要片地皮,也不过是手一挥的事。
倒也应了当初那句,“到朕养你”的戏言,两人玩玩闹闹,一路北上。
此一路,亦是此行程最后尾声。王如意时常躺于草地,望着皎皎明月,不愿入睡,如此躺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