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一声低喝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股超越一品巅峰的气息随之迸发出来。
虽然还未如元天子、裴旻一般,一只脚踏入超脱之境,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一品巅峰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兵家,兵形势第一人:西楚霸王帐下,四大猛将之一,龙且!
当刘元听到这阵呼喝声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看向龙且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震惊之色。
一个在古史上本该死于楚汉之争的猛将,在游戏的设定里却还活着?
而且还成为了霸王项羽遗留在江东的底蕴!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刘元咧嘴轻笑一声,看向半空中的那道身影,倒是什么也都没说,仅仅只是瞧着,良久方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半空中,龙且手握长枪,周身之上都有着凌厉的气劲涌动。
当龙且出现在半空中的时候,当那三尊一品的目光落在龙且身上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龙且!
那位传闻中跟随西楚霸王南征北战的悍将!
如今却是直接出现了。
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只身所立,便是一根擎天柱,贯穿天地,连接寰宇,带着一抹沉重的气机弥漫开来,在四周散漫。
手中长枪抬起,向前一指,直指向那三人。
“汝等,可是做好了赴死的觉悟?”龙且冷声言道,但这番话自其口中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便有着一种无匹的威势向前冲锋而来。
当这股气息前涌之时,众人只觉得狂风扑面,面对这股冲击的时候更是脸庞猛地抽搐抖动,赫然是被那涌动的狂风吹得难以保持常态。
“一品巅峰!看来阁下就是东吴的底蕴了。没想到东吴潜藏了这么久,在这片大地之上居然还留着阁下这般人物。今日,便让本座领教一番阁下高招!”黑衣人中,一人低喝一声,反手提起一柄长刀,向龙且冲了过来。
“一品?弱了一些。”龙且神色平静,面不改色,手中长枪顺势向前递出,当长枪涌动,向前刺去之时,四周虚无顿时向内塌陷,化作一个黑洞。
而后,龙且手中长枪去势不减,带着这个黑洞的泯灭之力向前,好似要将世间一切都给磨灭一般。
下一秒,长枪和黑衣人的长刀触碰在一起,两人瞬间战成一团,你来我往之间,倒也没出几个回合,黑衣人便被龙且压制。
眼看着这家伙儿就要被龙且重创,一旁的几人见状,却是不敢再有丝毫停留,连忙迎了上去,三人成合击之势包围龙且。
想要以人数优势弥补修为差距。
不过,这种差距当真是那么好弥补的吗?
当这三人成夹击之势攻向龙且的时候,龙且没有丝毫胆怯,反倒是大笑一声,手中长枪抖动,好似苍龙一般,奋力突进,向三人横扫而去。
隐约间,能够看见这位龙且将军在黑夜中化作一条黑龙虚影,持枪舞动之时,其周身之上的黑龙虚影也跟着张牙舞爪,龙须随风舞动,带起一股股让人近乎窒息的压抑感。
当这般气息显露之时,当这般力量汹涌而来之际,那三尊一品虽然联手对敌,但依旧不是这位龙且将军的对手,只能看看招架牵制,处于下风。
不过是十几个回合的瞬间,这三人便被龙且压得接连向后倒退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惊慌之色,再看向龙且的时候,眼中已经是满满的忌惮之色。
这个龙且,虽然明面上显露出的修为也不过仅仅只是一只脚踏出了一品巅峰的境界。
可真正爆发出的力量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点。
当这人真正战斗起来的时候,所有的攻击宛若山海一般倾泻而来,尽数压在三尊一品之上。
且当这些人每一次出击,每一次将手中长枪刺出,刺向虚无之间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汹涌而来,带着一股凌厉的煞气,带着排山倒海之威,汹涌而来,压在三人心头。
越是战斗,也就越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一来二去之下,纵使是一品,也会战心尽失,不敢再有丝毫的抵抗之意。
此刻,这三人相互之间,在私下里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要向后逃亡而去。
不过,就在这几人向后逃离的时候,龙且却是冷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冲了上去。
“既然来了,三位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这么轻易的离去不成?”
一阵低沉的问话声响起,紧接着便能瞧见黑龙腾空,向那三人追去。
这一逃一追,四人忽然没了身影的时候,刘元倒是独自一人立在虚空中,手里的酒肉倒也吃得差不多了。
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想要将手中的油渍尽数擦掉,然后伸了个懒腰,三两步落在船上,打着哈切,直接回到了船舱内,静静等待。
这局钓鱼的棋看似还没有结果,可实际上却是早已经有了结果。
当这三个人到来的时候,但那三尊一品一同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这条鱼对陆逊来说是头史前巨鳄,想要将其钓起来,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容易变得钓鱼不成,反被鱼钓的结果。
而龙且的出现,也仅仅只是将被鱼钓的隐患祛除了而已,可想要将这些人留下?
留下几尊准一品或者是二品还有可能。
可若是想要将那三尊一品留下?
只要这三尊一品不傻,不再背后捅同伴一刀,执意逃离,纵使是龙且,也没那么容易将这三人尽数诛杀吧?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刘元却是瞧得明白。
如今的龙且虽然能够爆发出超越一品巅峰的修为,但这种爆种的力量却也依旧遮掩不住他体内的虚弱,遮掩不住他身体之中的伤势。
这是一处老伤,一处道伤,虽然被压制住了,但这些人却是依旧没有复原。
若是这处伤势恢复的话,那……
这位龙且将军方才真正算得上是超越了一品巅峰。
才真正有能力将那三个一品留下。
现在嘛……
还是差了一些。
刘元在心中默默想到,当这般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的时候,眉宇间的神色倒是显得尤为平静,安静地在船舱里呆着,秉承信念,绝不插手。
就这样,刘元在这个地方呆了差不多一夜的工夫,外面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但船舱内却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影。
唯有刘元一人盘膝而坐,背靠木墙,手里提着一壶清酒,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这般画面,倒是颇有几分逍遥之意。
然后,默默地用摄影功能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存在游戏云端,看看啥时候有空,咱们刘神也发上一段关于自己的短时间剪辑。
好歹如今也算是个大神级玩家了,不搞点知名度出来怎么行?
不管线下的身份是否需要暴露,但线上的名声也该是时候打响了。
毕竟,之后的跨域大战,可不仅仅只是依靠一个玩家就能成功的。
在这些NPC之中有人才,但在玩家之中又何尝不是人才济济呢?
至多,也就看你到底有没有发现人才的眼光了。
等到旭日东升,金红色的晨曦照透天穹,照红半边天的时候,四周的喊杀声已经不可听闻了,唯一能够听见的,是甲板上士兵冲刷血迹的声音,是相互包扎伤口时不慎触动的呻吟声,是几只白鹭从空中荡过,落在河面上,张嘴叼起鱼儿时,欣喜的嘶鸣声。
这般声音回响不绝,刘元自是神色平静,没有太多的神情波动。
渐渐的,就连这般声音也都消失,而后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看似平稳,但若是细听,便能听得出这脚步间的凌乱。
船舱的大门被推开,却是陆逊换了一身新衣服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刘元身上,仅仅只是望了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躬身一拜,言道:“让安王受惊了。”
“陆大人客气了,些许的小场面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让本王不承想到,昔年西楚霸王麾下的悍将居然也还活着,而且还归入了东吴麾下。看来,东吴的底蕴远比本王想象中的更为雄厚。”
“而今的东吴,恐怕不是什么最弱的一流势力吧?”
刘元开口,言道。
这番话自其口中说出来,陆逊听在耳中,却是面不改色,显然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幕,拱手拜道:“大王说笑了,东吴是强是弱,下官说了不算,大王说了也不算。毕竟,一个势力的强弱得让天下人评判。”
“天下的老百姓觉得你强,觉得你能够一统神州,那你便能一统神州;反之,则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
闻言,刘元冷笑一声,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陆逊的目光变得更为凌厉几分。
“至于那位龙且将军,不过是大王厚德,蒙先辈垂爱,方才留下了些许助力罢了。龙且将军虽强,但他的问题下官看得出来,那三位一品看得出来,大王你也应该看得出来。”
“一个有伤在身的老将,又能对这方天地有多少威慑力呢?”陆逊反问刘元一句。
刘元没说话,心中倒是直呼这家伙儿是个聪明人。
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在说明龙且的情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隐瞒,而是大方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也正是这种大方的态度,却是更能彰显东吴无畏的胸襟。
既然这般事情他都能侃侃而谈,那么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愿说的呢?
龙且,西楚遗将不假,有一品巅峰的修为不假。
但同时,他也是个有伤在身的老将,虽然拥有一定的战斗力,但却不能持续战斗,只能作为东吴对外的威慑,而不能作为东吴扩张版图的武器。
这,就是陆逊想要告诉刘元的事实。
刘元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自然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不过,刘元并不打算点明,轻笑一声,问道:“不知,那位龙且将军是否将那三位一品尽数斩杀?”
听到这番话,陆逊脸上当即露出一丝惋惜之色,言道:“还是差了一些。纵使将军全力出手,也不过仅仅只是击杀一人,重伤两人,让他那两人在最后的时候逃遁出去。”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被击杀的那个一品,来自何方势力想来安王应该会感兴趣。”
“是大宋的人。”
“或者说,此次来犯的三位一品,皆是大宋之人。除却大宋之外,还有准一品境界的宋江,那是二流势力,水泊梁山的掌权者。要说这梁山和大宋之间,素来也都是死对头,倒是不知从何时起,这水泊梁山居然被大宋掌控,归入大宋麾下。”
“若是没有昨夜那场大战,下官还真不知道有这般事情。”
陆逊拉过一张蒲团,自坐在蒲团之上,侃侃而谈,将不少消息告知给刘元。
你以为这是好心?
太天真了。
这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刘元,想要借助这位安国大王的手去试探一下大宋和梁山呢?
自打有了诸葛亮和刘伯温两位谋士之后,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人与人之间的算计,势力与势力之间的算计,刘元不说是一清二楚,却也多少知道那么一些。
就好比是此刻,当陆逊将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刘元立时就明白这家伙儿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想让本大爷给你充当探路石?
想屁吃呢!
脸上故作惊讶之色,刘元“哦”了一声,再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然后……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大宋和梁山离小爷我的安国那么远,小爷我才没兴趣去管这些破事呢。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信息,那陆大人就快些将消息传回来,传给周都督吧。”
说完,刘元起身,直接出了船舱,向甲板外走去。
船舱内,陆逊愣了半晌,然后抬头,望着刘元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冰冷,握住酒杯的五指发力,顿时将酒杯捏成齑粉。
纵使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但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依旧发出阵阵轻笑声。
昨夜的那场战斗,东吴虽然取得了斩杀一个一品的战绩,但这个结果,对东吴而言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毕竟,虽然杀了一个一品,但东吴即将面临的,却是自己底牌的翻开。
龙且的存在,不出数日,必然会传遍整个神州。
到时候,曾经与西楚霸王争雄的汉王又会做什么?
位列一流顶尖实力的大汉王朝,作为大汉开国皇帝的汉王刘邦,面对自己昔日的仇敌,面对死灰复燃的江东,又是否会采取一些措施呢?
东吴,即将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就是陆逊的判断!
而这一切,原本是有机会避免的!
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只要这位安王愿意出手,只要他愿意出手帮忙,出手牵制住两位一品,哪怕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也足以让龙且将军腾出手来,将昨夜的来犯之敌尽数斩杀!
可最终,这一位还是没有出手。
不仅没有出手,更是在那三尊一品向他出手的时候,为了自保,祸水东引,道破了龙且的存在,让这位龙且将军不得不提前现身,失了先机。
否则的话,这位若是能够在暗中出手,强势偷袭,便能以必杀一击,直接斩杀一位一品,剩下的两尊一品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会被相继斩杀。
这一切,说是早已经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也没什么不对。
可就是这般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一切,却因为刘元的一句话,全毁了。
没有帮忙,反而是明目张胆地拖后腿,这般行径,如何能不让陆逊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自家大都督和大王都有明令,要礼待这位安王的话,陆逊早就恨不得拔剑相向了。
可如今,纵使心中有万千憋闷,万千委屈,也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噗……
或许是因为一时气节,或许是因为伤势复发,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萎靡。
那是在昨夜大战的时候,他求胜心切,却被宋江抓住了机会,弃刀握拳,一拳砸在自己胸口,留下了内伤。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让体内的伤势尽可能地平复下来,许久,陆逊方才起身,将伤势镇压,将甲板上的鲜血打扫干净,然后走出船舱,号令水师,向建邺而去。
数日之后,建邺在即,而东吴之中有西楚遗将的消息也传遍神州。
大汉,大将军府,此地乃是韩信的府邸。
韩信看着手中的信纸,浑身上下的气息顿时变得凛冽。
东吴,西楚遗将,龙且,现身!
纸条上,虽然只有十个字,但给韩信的冲击却不是一般大。
双眼微眯,其周身之上,顿时有着一股汪洋煞气汹涌而出,那是兵家煞气,宛若潮水狂涌,跌宕不止,弥漫在整个府邸大厅之中,让府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冰晶。
龙且,未死?
这还真是个不好的消息!
毕竟,当年的一战,自己可是亲手一剑捅在他身上,将他刺入淮水之中的。(PS:这不是史实,别被误导了。单纯是网游设定,魔改的。)
如此说来的话,西楚遗将岂非有死灰复燃之象?
这般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韩信双眼微眯,却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招来下人,命下人前去准备荆条。
半刻钟后,这位大汉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脱下衣服,赤裸上身,背负荆条,前往大汉王宫请罪。
所请何罪?
自然是谎报军功之罪?
毕竟,当年可是他亲口说的龙且已死,死于他的剑下。
可如今,本该已死的人却再次出现,出现在东吴!
他可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自家大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旁人或许不清楚,但韩信心中却是十分明白。
这是一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男人。
就算是当时不说什么,但这笔账依旧会给你记下来,等着后面再算。
此刻的负荆请罪,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出路罢了。
于此同时,大汉王宫内,汉王刘邦却也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双眼微眯,脸上倒也没有显露出丝毫喜怒之色,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的念想究竟如何。
正当这位汉王怔怔出神的时候,便有宦官来报,说是大将军韩信,负荆请罪来了,此刻正在王宫之外候着。
听到这个消息,汉王倒是没有多少神情波动,只是换了个坐着的姿势,将身子靠在龙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上,轻轻地敲打着,倒是节奏感十足,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之后,这位汉王方才抬手,两根手指头微微动弹,对那宦官言道:“出去让他进来吧。”
“堂堂大汉王朝大将军,就这般跪在寡人的王宫之外,他不要脸,寡人还要脸呢!”
宦官闻言,连忙点头,拱手躬身,然后退了出去。
不多时,这位兵仙韩信便出现在了刘邦的大殿之中。
刘邦抬头,目光落在韩信身上,看着其后背背着的荆条,微微蹙眉,言道:“解了吧。还背着作甚?难不成,这小小的荆条还能让你这个一品巅峰的大将军感到些许疼痛不成?”
“龙且的事情,寡人已经知道了。西楚遗将,昔年的西楚霸王如今疑是在东吴隐居?”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这是有人看神州安宁了数年觉得有些无聊,所以特地出来搅动风雨来了!这是想要让寡人命人带兵,踏平东吴?将西楚遗将尽数灭之?”
“带兵出征?韩卿,这应该也是你的想法吧?”
“要不然,你今天也用不着背着荆条跑到寡人的大殿上来。”刘邦望着韩信,说道。
如此做法,既是负荆请罪,也有亡羊补牢的意思。
昔日,是他谎报军情,方才让龙且苟延残喘的数年。
这是当年他种下的因,理应由他自己结果。
带兵出征,将龙且杀了,踏平东吴,将昔年那位西楚霸王留在江东的后备力量尽数抹杀!
若是有可能的话,最好是能够将那位西楚霸王一同杀掉!
唯有如此,方才能弥补他的过错。
至少,韩信是这般想的。
这些年的生活虽然过得舒坦,但作为一个兵仙,不在外征战,反倒是在都城内养老,这对韩信而言,可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将军就应该征杀于战场之上,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如此,才不负将军之名!
韩信心中的那点功利,刘邦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韩卿觉得,此时是否也该出兵东吴,趁着东吴新旧交替之际,将东吴踏平,将昔年项羽遗留的部众尽数击杀?”刘邦再问。
“回大王,韩信愿为先锋!”韩信拱手,言道。
这番话,却是足以表明他自己的态度了。
愿为先锋,可不就是想着要出兵东吴吗?
“罢了!既是如此,寡人便许你三万兵马,征战东吴,如何?”刘邦衣袖挥动,出声言道。
只不过,当他这番话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韩信顿时就愣了。
三……三万?
大王,你确定自己没说错,是三万,不是三百万?
最差你给个三十万也行啊!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韩某善战,擅长战阵之法,借助大军化作军阵,以整化零,以零合整,人数越多,所能够组成的军阵力量也就越发庞大,自己所能拥有的战斗力也就更强。
昔年,自己一人统率百万大军,纵使是直面西楚霸王,自己也敢拼上一拼的。
可三万大军,这能作甚?
踏平东吴?
韩信摇头,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却是明白,万不可能。
莫说如今的东吴之中疑是有西楚遗将存在,纵使是凭借东吴自己的势力,也绝非是三万兵马就能踏平的。
自家这位大王,或许压根儿就没有生出要针对东吴的打算吧?
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大王,臣,办不到。”韩信拱手,拜道。
闻言,刘邦倒也不恼,只是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看向韩信,言道:“韩卿既然办不到,那便下去歇息吧。如今的大汉,好不容易才安慰了一些日子,底层的那些百姓,好不容易才能吃上几顿饱饭,能抱着老婆孩子,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就别掀起战端了。”
“区区一个东吴,一个西楚遗将?寡人何惧之有?”
“纵使是昔年的西楚霸王项羽,寡人都能让他折戬沉沙,又何况是而今的些许宵小?”
“此刻出兵,可不就是向世人说明,寡人怕了他们吗?”
“他们想要闹腾,就由得他们闹腾去吧。”
“区区一个东吴,寡人容得下。韩卿你也应该容得下!”
“行了,下去吧。”
说着,刘邦摆手,示意韩信退下。
韩信眉头微皱,低着头,眼珠转动,好似在沉思些什么。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拱手,言道:“臣,告退。”
说完,韩信也就退下了。
等到韩信离开之后,刘邦望着其背影,眉宇间的神色倒是显得颇为平静,无喜无悲,让人瞧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这位汉王方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有意思,看来这一位也是在安逸的生活过得久了,心中的躁动有些按捺不住。”
“这么想出去打仗?”
“是觉得在这王都内待得有些久了,所以觉得有些不安全,还是说,他心里觉得本王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之人?会卸磨杀驴,将其杀掉?”
“非得觉得自己手里握着一些兵马也才安全?”
刘邦在心中默然低语一声,良久方才就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伸了个懒腰,倒是什么也都没说。
这位汉王倒也没嘟囔多久,便抬头看向大殿的另一边,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不是萧何又是谁?
“臣萧何,拜见大王。”萧何拱手,言道。
刘邦点头示意,目光落在萧何身上,言道:“东吴那边的事情,你已经收到消息了,方才韩信来找过寡人了,爱卿觉得,寡人应该怎么做才好?”
“如今的大汉虽然占据了一方田地,但也是百废待兴。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方才韩信一来,便让寡人出兵,踏平东吴,如此行事,煞气是否重了一些?好歹是寡人的大将军,若是连予民生息都办不到,那么这个大将军却是当得不怎么称职了。”
“毕竟,想要征战于沙场,首先就要学会休养生息,对寡人而言,这大汉的子民才是一切,才是所有!”
“一味只知杀伐,只知战功,可不是个好将军。毕竟寡人现在还有东西能够给他们,能够给他们想要的。可若是寡人日后连这些东西都拿不出来了,又当如何?这些人是否就要反寡人了?”
刘邦说出这话的时候带着几许怒意,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其中。
一只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扶手上,脸上满是冰冷的杀意,倒是恨不得能够一巴掌拍在韩信头上,将他给拍醒!
不过,他没有,而是对着萧何说起了这番话。
当这番话从刘邦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萧何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的尾椎骨直窜脑门,整个人都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凉意。
那一刻,这位大汉智囊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匍匐在地,直说自己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便退下的,方才寡人交代给你的那些事情,务必记住了。韩信是你举荐的,寡人相信爱卿的眼光,也知道爱卿是个明白人,懂些事理。这件事情,寡人便交给爱卿了。”
说着,刘邦挥手,示意萧何退下。
萧何连忙转身退去。
等到萧何离去之后,刘邦方才招来宦官,言道:“来人,诏周亚夫!”
伴随着天子这番命令,当即就有宦官外出送信,不多时,便有一个年轻小子走了进来。
此人不是周亚夫又是何人?
“臣,拜见大王。”
“东吴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替寡人走一趟东吴,告诉龙且,寡人愿意与之安好,只要东吴不犯事,寡人自不会兴兵犯境。”刘邦头也不抬地言道。
当这番话从刘邦口中说出,落在周亚夫耳中的时候,却是让周亚夫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但下一刻,他脸上的诧异之色便消失不见,连忙拱手拜道:“是。”
……
建邺,大船驶来,刘元望着面前有着几分熟悉的东吴王城,眉宇间的神色倒是显得分外平静。
当大船靠岸之时,便能瞧见在岸边上早已有众人恭候。
为首之人,正是孙尚香。
在孙尚香身后,紧跟着的,是貂蝉和赵云。
除却这两人之外,还有东吴老臣,鲁肃,鲁子敬。
孙尚香的目光落在刘元身上,眉宇间带着几分疑惑和诧异之色。
显然是不承想到这位刚刚归国的安王居然会日夜兼程地奔来东吴。
虽然他嘴上说着要给自己的大舅哥吊丧,但孙尚香心里却是明白,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他们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
仅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二者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纠葛。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这一位又如何会为了自己大哥的死而特地从枫月城赶过来?
孙尚香是个聪明人,自幼生在王家,长在王家,自是对这些东西无比清楚。
这一位的到来,绝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一定还带着一些其他的目的!
“大王来了为何也不通知臣妾一声?臣妾也是听鲁大人说起,方才知道大王要来,特地带着赵将军前来恭迎。”孙尚香望着刘元,开口言道。
当这番话从孙尚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刘元微微挑眉,眉宇间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答道:“大兄新丧,二哥登基,本王作为王后的夫君,作为吴王的妹夫,岂有不来吊丧之理?”
“本王岂能让王后一人面对这般局面?”刘元言道,倒是颇有几分大男子主义。
当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孙尚香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便索性将头撇了过去。
等到这位噤声之后,刘元微微一笑,看向一旁走出来的陆逊,言道:“一路上有劳陆大人照顾了。本王知道陆大人还有要事需要上禀,大人自去忙便是。这繁华建邺,自有鲁大人为本王带路。”
说着,又向一旁充当吃瓜群众的鲁肃问了一句:“子敬兄,可愿为本王作陪?”
人群中,鲁肃一愣,听到刘元的那番话,却是不由得苦笑一声。
聪明如他,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位安王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不过,这种挑拨离间的小动作,他自是丝毫不惧的。
双手作揖,拱手言道:“敢不从命。”
“陆大人,请吧。”闻言,刘元咧嘴一笑,看向一旁的陆逊,却是直接反客为主,下了逐“主”令。
陆逊:(⊙o⊙)???
脸皮猛地抽了抽,良久他方才将自己崩溃的内心平复下来,眉宇间保持着平静之色,看了眼刘元,又看了眼鲁肃,然后拱手,言道:“如此,便有劳鲁大人了,下官走了。”
说着,其便略显气愤地离去。
等到这人离开之后,刘元哼着口哨下船,来到鲁肃身旁,咧嘴轻笑:“鲁大人近日可好?古语有云:忠臣不事二主。不知鲁大人如今,在新吴王麾下,过得可还好?”
一旁的孙尚香听到这话,眼皮猛地抽了抽。
姑奶奶还在这儿呢!
你就开始明目张胆地举锄头,挖墙脚了?
倒也没等孙尚香说话,鲁肃拱手,答道:
“有劳安王关心,肃在东吴一切安好。主公虽然走了,但昔年留下的东西也都还在。对肃而言,肃所忠的是东吴,是东吴的王。纵使新旧更迭,王依旧是王,是我东吴的吴王,是鲁肃的主公。”
“安王既是跟着陆大人一同归来,想来也是已经见过那位龙且将军了吧?”
“只不过,肃本以为,安王会碍于昔日楚王的情分出手,将来犯之敌尽数留下。不承想,安王比肃预料中的更为果断,倒是让肃惭愧得紧!”
刘元嘴角抽搐,被鲁肃一番不软不硬的话噎得不轻。
刚才的那番话,可不就是在骂本大爷恩将仇报,暴露了项羽麾下的大将吗?
这文化人,骂人都是拐着弯骂的!
“楚王如何想的,鲁大人知道吗?还是说,鲁大人认为自己想的,也就是楚王想的?”
“照猫画虎,恐画虎不成反类犬才是。”刘元笑道。
这两人开启对话的时候,那都是笑容满面,言语轻缓,时不时地还要哈哈大笑两声,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瞧见这一幕,恐怕也只会当这两人是不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今日重逢,分外热闹!
可实际上呢?
那就是两只老狐狸,言语间吐露出来的,都是满满的算计,满满的心机。
一旁的孙尚香听在耳中,也只是听明白了部分,然后就打消了心中的担忧。
就这家伙儿,也想要挖东吴的墙脚?
门都没有!
孙尚香心中是怎么想的,刘元不知道。
在与鲁肃交锋了片刻之后,刘元便在其带领之下在建邺城中游荡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刘元估摸着孙权已经将陆逊的那件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方才让鲁肃带自己进宫,倒也不急着去拜会孙权,而是先去了吊唁了孙策,方才缓缓向大殿走去,拜会孙权。
大殿内的孙权听闻刘元来访,眉头微蹙,而后便让人将其带了进来。
刘元进入殿中,瞧着上方的孙权,倒是不由地将腰背挺直了些许。
如今,咱也是王!
安国的王!
虽然是二流顶尖势力,但若是论高端战斗力,不见得比东吴弱多少,倒也用不着卑躬。
二王见面,自然也是教科书般的笑面虎寒暄,一来二去之下,言语间倒也在不经意间提到了龙且的事情。
虽然字面上没有问责的意思,但刘元听得出来,这位吴王心中有不小的怨气。
对此,刘元倒是坦然得紧,满面笑容,宛若春风拂面,对着这位吴王友好地抛出了另外一个“炸弹”。
“龙且的事情暂且不提。此次前来东吴,小子可是给兄长送好消息来的。天大的好消息!”
“本王收到消息,南蛮欲与东吴结盟。”
“不日,那位蛮王就该亲自前来建邺,吊唁大兄,拜会兄长,提出结盟事宜了。”
“兄长,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啊!”
刘元笑着对孙权说道。
那一刻,孙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脸色由红转白,转青,再转黑,一双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挤出笑容,看向刘元,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