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中间有十几里路,就坐二瑞用骡子拉的小板车去。
这小车也是平时徐根生收购淀粉和各种药材用的。
照例先给张军头送上包子,可张军头看都不看,直接道:“江嫂子,村里的青粮是不是要卖了,今年怎么办?我这里少不得要分一些!”
去年他吃到不少嫩苞米,现在还惦记着。
江枝笑着道:“自然忘不了张巡检,我是打算在驿站那边竞价销售的。”
张军头一琢磨,对江枝夸道:“章县令之前说过,徐家村有你这个村长,定比其他地方强。
徐家村才修了房子,现在又开始学了城里卖古玩,搞什么竞价。
你老实说,是不是章县令私下给你了什么小册子,你才懂这些东西?”
江枝嘿嘿一笑:“我们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天天有课上着,这些事情人家都懂。”
村里有一个百科全书就是好,现在什么事都可以往夏秀才头上堆,包括她现在能当众识字。
张军头摇头感叹一番:“就那个半疯半傻的秀才?他会的其他秀才也会,其他秀才怎么就没多教几个能人呢!”
江枝来这里可不是夸夏秀才的,她对旁边的二瑞点点头:“把东西给张巡检看看!”
二瑞会意,取出一页纸递到张军头面前:“张叔,这是我们拟的一份合约,关于蚊香的分成,还请你过目!”
张军头疑惑接过一瞧,果然是蚊香的分成,不过不是每卖一份多少钱,而是徐家村蚊香作坊的分红干股!
他一下就激动起来,想收下又不好意思,眉毛扭着,搓手揉脸:“江嫂子,这……我已经不在徐家村驻扎,这不好吧!”
江枝道:“蚊香销售去年就谈过,还说过给你销售提成。
既然有钱挣,那就不如做大些,让大家都有点银钱傍身。
这样一来,免不了树大招风,就想把张巡检你拉进来替我们遮风挡雨。”
她把话说得明白,蚊香作坊要扩建,以后肯定有人找麻烦。
去年就说过请张军头帮忙推销,还不如直接给张军头分一成干股,自己的产业更上心。
而且药坊那里被人知晓的越来越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满再是身手利索也势单力薄,还是需要张军头看顾。
平白得一份钱,张军头乐得合不拢嘴,立即将那页纸折好放进自己的袋里,笑着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江嫂子有什么麻烦只管让人来说一声。我也会让人多留意一下各处。”
青泉湾药坊虽然已经有梨花镇宋亭长承诺看护,江枝还是不放心。
这里和善的人有,像徐玉仙和那“上门女婿”般坏蛋的也有,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风头也越来越盛。
钱挣来再多都不算数,能放进自己兜里才是自己的。
得到张军头的保护只是第一步,江枝笑着继续道:“张巡检,以后销售这一块你也不能放松,自己的生意更要上心才是!”
有一分干股,那就是自己的买卖,张军头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在我身上,过路的商队那里我一定要问到!”
江枝很满意,虽然蚊香都交给霍家销售,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那样风险太大。
给张军头分股是不但为了拉拢助力,也能白得一个销售渠道。
霍家售卖蚊香,张军头这边一样可以找到其他商家售卖,再加上驿站那里也可以问,各处开花,用几条腿走路不至于跌倒就爬不起来。
离开张军头的巡检营后,徐二瑞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娘,我们的蚊香作坊还没有做起,你为什么就先送人?”
徐二瑞对娘把自家的钱大把撒出去很是不解。
江枝只平静问了一句:“二瑞,你说要是我们现在挣着钱,马上穿着丝绸缎面,买来奴仆下人伺候,住进城里享福行吗?”
徐二瑞皱眉:“娘,我们是制药和做蚊香,要是离开徐家村,还能挣钱吗?”
城里没有草药,霍家最大的制药坊也在乡下庄子里,要是自己家进城,那就自断根基了。
江枝点头:“是啊,我们不能离开徐家村,那就需要想办法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二瑞,有了钱,你还想干什么?”
徐二瑞想了想,他想吃好的,想穿好的,想做大房子,还想干什么……他不知道!
其实现在自家的日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生活。
虽然每天还是要干活,外面穿的也还是粗布,可更多的活是别人在做,贴身穿的都是细棉。
在村里吃着菜糊糊,但只要回到山上,吃的都是细粮,每天肉食不断,再没有饿过肚子,更没有考虑过几文钱几两银子的拮据。
明面上好像该做的事都没有变化,可家里有几十亩地,有牛车,骡车,等到下年还会修房。
而且娘那里有上百两银子,每月还会有十几两的进项。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此时面对娘的问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排。
江枝也不逼着问他,一日三餐吃饱穿暖,躺三尺卧榻就是普通人的愿望。
那些贪官冒着杀头风险得来的钱也是放保险柜,或者躺在钱堆上睡觉。
最主要的还是周围人还在饥寒交迫之中,财不露白,把自己放在群众中才最安全的。
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很多时候人情世故大过法律。
身为普通农家,没有深厚的家族,更没有人脉依仗。
现在江枝只能用这些东西,把周围对自己有用的人牢牢团结起来,搭建成自己的庇护所,结出自己的网。
她不是利欲熏心的商人,也没有打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是一个为自己蝇营狗苟的小人物。
这边徐二瑞和江枝在辛苦编织着自己的人际关系,城里徐玉仙也终于迎来了她的夫君杜宝林。
距离嫂子进城过去十日,徐玉仙脸上的伤已经痊愈消散,可她容貌憔悴,看得杜宝林眉头紧锁:“玉仙,你信中说有要紧事,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在府城的生意正是要紧时,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