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跟进来一直旁听着的庄尚书看着老臣们狼狈踉跄的背影,心中犯愁:“陛下,事儿做这么绝,江南盐商肯定是要煽动盐工们闹事儿的!”
他很平庸,但是他身边儿的幕僚还可以。
能想到这一层。
皇帝:“你既知道,可有破解之法?”
庄尚书:“陛下,还是得安抚啊,跟江南有瓜葛的大臣占了朝堂一大半儿……”
皇帝:“你让朕退步,和他们言和?”
庄尚书点头:“是啊陛下,不然怎么办呢?只能这样!”
“反正现在要让他们知道,您也能开盐场,也能煮盐,已经震慑了他们!他们以后肯定不敢了!”
“不然逼急了的话,他们煽动盐工造反,就得动刀兵。”
幕僚们就是这么跟他分析的。
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打仗啊,多吓人啊,搞不好国朝就被打没了,他妹妹才当上贵妃不久呢!
可不敢瞎来。
皇帝对庄尚书的表现失望至极。
他比那个猴儿,差太远了!
这个时候,猴儿已经让人把编好的段子传到江南了吧……
不过,他正要利用庄尚书混淆视听。
“你说得很有道理,行吧,朕会考虑的!”
庄尚书心中得意,陛下不听别人的劝,要听他的劝!
这就说明,他是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吧!
哎呀,妹妹得宠是一成,主要还是他这个人会办事儿,陛下才喜欢!
不然怎么会让他把方永璋当刀使呢!
庄尚书回家,家中有人等着他。
“陛下答应考虑,你们也要收敛些,把盐价抬到二两银子一斤,实在是太过了!”
“难怪陛下会震怒,就是本官也生气!”
要不是江南这帮狗逼,他家能做那么久的咸馒头去卖?
这江山可不能垮,他还想当国舅爷呢!
来人唯唯诺诺:“庄大人,这事儿其实也不怪江南,是郡王妃……”
“哎,江南那边儿也实在是没办法……”
庄尚书:“想要陛下把这口气咽下去,你们必须推几个人出来给陛下出气!”
“二两银子一斤的盐,都逼迫皇帝自己想法子煮盐了,将来他们是不是还想逼皇帝让出龙椅啊!”
来人躬身道:“是是是,放心,江南那边儿一定会让陛下满意!”说完,他递上了一个厚厚的红封。
这事儿闹这么大,损失钱财倒是其次。
重要的是,份额被占了,这才是真正的割肉。
建安郡王府。
建安郡王把郡王妃骂得狗血喷头,他恶狠狠地对郡王妃道:“皇帝鸟悄的就去把盐煮了,把你们坑成这样,那他早就知道你们的把戏!
一直按兵不动,看着你们演猴戏呢!”
“你是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还是等着皇帝来抄家,你自己选!”
披头散发憔悴不堪的郡王妃嚎啕大哭:“可是…… 可是我只是想为孙儿报仇!
我有何错?”
建安郡王气笑了:“报仇?”
“那你报到仇了吗?”
“你连去跟皇帝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报仇!”
“笑死人了!”
“就是因为你的溺爱,他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建安郡王拂袖而去,留下伏地痛哭的郡王妃。
郡王妃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啊,她本想着盐价到二两的时候,就去找皇帝谈条件,让皇帝把方永璋处死!
她当然可以买凶。
但她不愿意,她就是要让皇帝去杀这个人!
谁让这个人是皇帝的棋子呢?
皇帝那些把戏,骗得了旁人,骗不了她!
就方永璋的身板儿,皇帝不给他放水,他滚个钉板必死无疑!
她就是要让皇帝难受,让姓方的小杂碎后悔给皇帝当棋子!
让他尝尝狡兔死走狗烹的滋味儿!
谁知道……
谁知道……
她还没去皇帝面前提这件事,事情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把嫁妆都填进去了,还填了不少郡王府的钱……不然这二两银子的盐价,哪儿有那么好抬!
郡王妃哭够了。
去装钱的匣子里翻出一块儿金子来,仰头硬吞了进去。
乖孙。
祖母来找你了!
第二天。
建安郡王府挂白。
建安郡王妃没了。
坊间传闻甚嚣尘上,说江南盐商联手抬高盐价,为了挣钱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陛下因为盐价暴涨吃不下睡不好,偷偷找地方煮盐。
可是朝中官员大部分都是江南的,各大书院的读书人也有一半儿都是来自江南。
他们都拿过盐商的钱。
他们都帮着盐商欺负陛下,要让陛下关闭除了江南以外的所有盐场。
钱只能江南盐商赚!
陛下为了百姓们能吃上盐,用自己私库的钱去开盐场,赔本儿煮盐。
可是江南这帮人不依不饶,威胁陛下要是不关闭新开的盐场,就煽动江南样盐工造反!
反正帮他们说话的读书人多。
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把陛下淹没!
陛下就是个昏君!
陛下逼得百姓们民不聊生!
真是不要脸,他们要百姓们的血肉钱,却把黑锅推给陛下!
读书人的阵营,南北分明。
南多北少。
北边儿就是把东边儿和西边儿的读书人都加起来,都没有南边儿的多。
但这一次,他们团结了起来。
一致狂写文章喷江南官员和学生结党营私,被盐商收买。
谁要是站出来替江南盐商说话,他们就大声嚷嚷:“他肯定是收了江南盐商的钱!”
只用一句,吃过高盐价苦头的百姓们就会一拥而上,往死里捶!
读书人多还是百姓多?
自然是百姓更多。
二两银子的盐价,惹了众怒!
而且不管他们如何巧舌如簧,皇帝把盐弄来让盐恢复正常是事实。
他们把黑锅全推到建安郡王妃头上,可建安郡王妃的娘家就是江南的大盐商之一啊!
江南的学子和官员们,一时间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谁敢冒头,迎来的就是百姓们的怒火!
江南。
全福和长寿带着人走街串巷,传着衙内编好的段子。
长寿:“哎呀,盐工可真是苦啊,苦哈哈地挣点儿工钱,可是盐商老爷说减产就减产,为了自己能多挣几个钱,根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
“你们是不知道,京城的盐价被这帮盐商老爷炒到二两银子一斤了!”
“哎哟喂,这钱可赚得海了去!”
“就是不知道,他们赚钱了,给没给盐工们漏点儿。”
“没有?”
“哎哟我去,这也太狠了吧!”
全福在另外一个地方:“盐工可真惨啊,挣钱的事儿轮不到他们,带上全家去死的事儿就轮到他们了。”
“为啥这么说?”
“你们还不知道吧?去年年底,盐商减产,让一半儿盐工回家歇着去,没了工钱。
可他们却把京城的盐炒到了二两银子一斤,其他地方也高达六七百,七八百个铜板一斤。
皇帝震怒啊!
自己掏腰包找地方建盐场煮盐。”
“这下江南的盐商们不干了,扬言皇帝敢继续煮盐卖,他们就煽动江南的盐工造反!
跟江南的盐工说,皇帝不给他们活路!”
“哎哟,这帮生儿子没屁眼儿的,钱他们挣,掉脑袋的事儿让盐工们去做,不管成败,死都都是盐工。
反正他们只需要坐家里数钱就是了!”
“你们说他们的腚眼儿咋就这么黑呢……”
“我看啊,要真到了那一天,盐工们造盐商的反都比造朝廷的反合适!”
“就江南这点儿盐工,在朝廷的军队面前完全不够看!”
“自己死了,还带累全家!”
“造盐商的反还能抢些钱财回家,就是最后要被抓起来判刑,那也值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