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唰——”
冰蓝色的剑光从众人的眼前划过。
而后只听得“啪嗒”一声,沈苓用来掐住凤珩脖颈的那只手臂直接便落在了地上,化作一阵黑雾,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唔呃——”
被砍掉了一条手臂的沈苓顿时便吐出了一大口黑气。
魔族身躯坚硬,一般不会受到伤害,但凡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伤口,那就必然是本体受到了创伤。
因此,对于魔族来说,断掉一条手臂是很痛苦的事情。
撕心裂肺的痛苦从断臂处传来,哪怕是沈苓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也有些抵抗不住这样的疼痛。
他甚至连询问玉停舟的力气都没有,瞬间便疼晕了过去。
死里逃生的凤珩捂着自己的脖颈,正想向玉停舟道谢,然而玉停舟却已经神情淡然地将剑收入鞘中,并毫不犹豫地使用一张传送符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是为了救凤珩的命而对沈苓出手的。
玉停舟离开后,凤珩轻咳两声,看向云真,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主人,既然您现在不需要我的话,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眼看着天空中的雷霆即将降下,凤珩不敢再做停留,遂起身朝着云真拜上一拜,而后便烧起一张传送符离开了此地。
凤珩也离开之后,此地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云真本想继续安静修炼,奈何祁婉和殷南玄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炽热了,炽热到像是要将她给瞧出一个洞来似的,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其实她也可以不理他们,但……
云真想了想,终是睁开眼睛看向了他们两人,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两张崭新的传送符,分别放到了他们两个人面前的地面上。
“不想被劈死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
相比起对凤珩说话时的语气,此刻云真对他们两个人说话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了。
毕竟一把桃木剑,一块甜糖饼……
也确实值得起她片刻的温和了。
祁婉泪眼汪汪地问道:“小师妹,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担心这场雷劫会伤到你啊。”
云真轻轻摇头,“这雷劫伤不到我,你若想要活命,自行离开便是。”
“这雷劫真的伤不到你吗?”
“嗯。”
“话是这么说,可是小师妹啊,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祁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云真已经有点不耐烦听了,遂直接伸手将传送符往祁婉的身上一贴,再将灵力往传送符里一灌,瞬间便将祁婉传送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嗯,好吧,虽然可能没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吧,但也确实挺远的就是了……至少短时间内祁婉是赶不回来这边的。
将祁婉送走之后,云真又看向了殷南玄。
这一次,她没有过多废话,而是直接给出了殷南玄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走,要么像祁婉一样被我送走,你选哪个?”
闻言,殷南玄连忙将云真给的传送符从地上捡起,并笑眼弯弯地对着她说道:“那我就选自己走吧,小师妹,你修炼已经很累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就可以做,不用再麻烦你来帮忙啦。”
因着刚刚听见祁婉管云真喊了两声“小师妹”,所以此刻殷南玄终于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眉眼为什么会给他一种熟悉感了。
原来是小师妹啊。
是那个,他最不想忘记、却也是最容易被他忘记的小师妹啊。
想到这里,殷南玄不由得握紧了自己掌心里的传送符,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了一大半。
“小师妹。”殷南玄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手里还有几张传送符,是之前我兄长给我的,我,我可以拿我手里的这几张传送符……换你这一张传送符吗?”
话毕,许是担心云真不会答应,他又连忙补充道:“我兄长的符都是很好的符,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所以小师妹,我拿三张上好的传送符换你这一张,可以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殷南玄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他既怕被云真拒绝,又怕云真会觉得他是个傻子,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做出拿三张传送符换一张传送符这种亏本买卖来的。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了。
云真一心只想着修炼,连要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见他问来问去问个没完,于是她略有些不耐烦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抽出了一张新的传送符。
见状,殷南玄还以为云真要再给他一张传送符,遂连忙摆手拒绝道:“那个,小师妹,我只要一张就够了,你不用再给……”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见那张传送符已经在云真的指尖燃了起来。
“……”
噢。
原来这张传送符不是要给他的,而是小师妹自己要用的啊。
自作多情了的殷南玄眨了眨眼睛,倒也没有因此而觉得尴尬,反而还乐呵呵地朝着云真挥了挥手:“小师妹再见呀——”
话音刚落,云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见云真已经离开,殷南玄立刻便小心翼翼地将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传送符放进了储物袋里,并顺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张新的传送符。
随后他在指尖蓄起灵力,点燃了这张新的传送符,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独留沈苓一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天空中的雷劫此刻已然酝酿完成,只待一个时机,便会从空中落下,将他劈得形体消散、死无全尸。
可就在此时,却有一人撑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
“啧。”来人轻啧一声,顺手将自己手里的油纸伞往沈苓的脸上倾斜了点,挡住了一道险些直直地落在沈苓脸上的雷电。
随即他垂下眼眸,看着倒在地面上脸色苍白的沈苓,不禁再次轻啧一声,语气略有些嫌弃地说道:“你这个小魔头,本来就已经身受重伤了,还不好好在家里躺着,非要跑出来玩,这下可好,又受新伤了吧?要不我还是直接给你准备后事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轻轻点头,看起来是真的打算给沈苓准备后事了。
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的沈苓或许是在恍惚间听见了他的声音,一张苍白的小脸上蓦地流露出了几分委屈的情绪。
“……阿爹……我好疼……”
小魔头无意识地在口中呢喃道。
听到这句话,来人不禁愣了愣,脸上嫌弃的神情也蓦地散去了一大半。
“小魔头。”来人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伞柄,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虽说你确实有着诸多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我最近总是忍不住在想……明明你小时候也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可如今你却变成了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究竟是为什么呢?是被我逼的吗?还是被他们逼的呢?”
“……”
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的沈苓自然没有办法回应他的提问,他轻叹一声,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可不远处却蓦地传来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令他不得不将自己想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去。
“容侍君,您找到二殿下了呀!”
“此地不宜久留,容侍君,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是魔族的人找了过来。
早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时,容玉衡就已经将那把油纸伞倾斜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同时他还敛去了自己面上的复杂神情,又露出了一个堪称冷漠的表情。
从别人的视角来看,就像是他对沈苓并不关心似的。
匆匆赶来的几位魔族之人见到他这副对沈苓漠不关心的模样,倒也没觉得奇怪。
毕竟自从二殿下出生之后,容侍君对二殿下就一直都是这种不理不睬漠不关心的态度,他们伺候容侍君和二殿下已有将近三十年年了,早就已经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
一位魔族之人小跑到沈苓的身旁,毫不温柔地将沈苓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外几人则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容玉衡的身后,并焦急地催促着容玉衡赶紧离开此地。
容玉衡瞥了一眼被人毫不温柔地扛在肩膀上的沈苓,略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头。
小魔头本就身受重伤,要是就这么被扛着回去的话,肯定会在路上被颠死的吧?
见容玉衡皱眉,扛着沈苓的那人还以为容玉衡这是不想看到沈苓的脸,遂立刻动作熟练地用另一只没有扛着沈苓的手遮住了沈苓的脸。
动作之熟练,好像之前已经做过千百回似的。
容玉衡的心中蓦地一痛。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喉结动了动,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关心沈苓的话,而是故作无理取闹似的对那几个正在催促他离开的魔族之人说道:“没看见这雷劫都要劈下来了吗?你们还不快点拿几张传送符出来!是不是想害我被雷……”
那几人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他们便已经将一大叠传送符递到了他的面前。
“哼。”容玉衡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从那一叠传送符里抽出了一张最精致的,而后语气散漫地说道:“行了,赶紧走吧,可别让这雷劫把我的伞给劈坏了。”
言罢,他直接使用传送符离开了此地,随行的那几位魔族之人也连忙紧随其后地使用传送符离开了此地。
说起来,他们倒也算是幸运,因为他们前脚才刚离开这里,后脚便有好几道雷电从天上落了下来,并且还不偏不倚地、恰好砸在了他们方才的落脚点上。
若是他们再晚一点离开的话,或许就要被劈成焦炭了。
所以才说,他们很幸运。
但同时,他们也是不幸运的。
因为他们走得太快、也走得太远,以至于他们完完全全的——
错过了一幅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