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周明辉瞪着从屋里走出来的陌生男人,还有穿着家居服、不见半点伤心的焦溏,加上昨天他让自己当众出丑,越想越气:
两人不过一天没见,焦溏不仅让别的男人登堂入室,还让对方穿他的衣服!
“关你什么事?”眼下焦溏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周明辉,警觉道:“这是我的房子,谁让你上来的?”
站在两人中间,沈辞风不动声色看了焦溏一眼,这人先前有多迷恋周明辉,人尽皆知。哪怕昨天的婚礼风波,认识两人的人一致认为,他们仍会“床头打架床尾和”。可观察焦溏刚的表情,不但对周明辉没有半分留恋,甚至称得上厌恶。
“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丈夫。”周明辉撑住电梯的手指关节发白,咬牙切齿道:“马上道歉,赶他走,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不是接连收到好几封律师信,周明辉根本一眼不想看焦溏,况且,他还在等焦溏自己认错赔罪,谁知等来的会是取消投资的通知!
以前焦溏对他多么千依百顺,怎会突然改变,这下总算知道原因了,原来是移情别恋!
焦溏当场反驳:“我们没领证,别攀关系,我嫌脏。”
听到这话,周明辉火冒三丈,指着沈辞风嗤笑问:“你是谁?他给你多少钱一晚?”
“再说一次。”沈辞风一开口,四周空气似倏地降温,暴跳如雷的周明辉像被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压住,莫名后背发凉,一个字憋不出。
“姓周的,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是我的房子,我的楼,我想让谁进来都是我的自由。”自己的地盘,焦溏底气十足:“要么你自己滚,抑或想让我把你扔进电梯?”
“你……”本能退后一步,婚礼上那段给周明辉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一提起他浑身就开始隐隐作痛,指了指电梯里的摄像头,威胁道:“别乱来,有监控的。”
焦溏毫不畏惧:“知道有监控就好,你踏出电梯一步就是擅闯民宅,我完全可以将你扭送派出所,顺便追究你刚才侮辱我朋友。”
沈辞风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朋友?
周明辉气得心口发痛:“朋友你让他穿我的衣服?朋友会大清早一起从里面出来?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1
沈辞风:焦溏竟让他穿周明辉的衣服?
“这不是你的衣服,这是我买给男朋友的新西装,吊牌还没拆呢,想让谁穿让谁穿。”焦溏环起胳膊,逼近一步:“至于我们做了什么,关你屁事。”
周明辉目眦欲裂,抡起拳头:“你……”
威胁的话没出口,变成撕心裂肺的喊声:“住手碍…痛……”沈辞风先一步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几乎让他痛得跪下。
以为这人只是个小白脸,周明辉没想到,对方竟敢对自己动手。尤其男人的眼神,冷冰冰,像在看一具尸体,说话也是面无表情:“这是他的房子,你不能进来。”
怕周明辉在电梯里发疯,会伤到本就带伤的沈辞风,焦溏担忧道:“我陪你一起下去。”
殊不知,焦溏看沈辞风的眼神,犹如一柄刀刺在周明辉身上,他狞笑道:“好,下去,下去让大家知道你婚内出轨,还包养小白脸。”
“等等,”焦溏听着他的话不对劲,联想到昨天自己在网上“火爆”,给物业打电话后,才知周明辉不是一个人过来,他带了一大群记者,物业被弄得焦头烂额,才不得不把他放进来。
“你们带他下去,”临时喊来两个保安,焦溏看了旁边的沈辞风一眼,交代道:“这是我朋友,不要乱说话。”
拿钱办事的保安连连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有钱人的圈子真乱。
等保安和周明辉的身影消失在电梯,楼道重新回归平静,焦溏转过身:“对不起。”
沈辞风挨在墙边,漫不经心道:“没关系。”见焦溏打开门邀请他再进屋,也不推搪,问:“记者,你打算怎么办?”
以为他是着急离开,焦溏安慰道:“等他先下去,记者散得差不多,你再从电梯下停车场,应该不会碰到人。”
沈辞风其实是想问他,打算怎么应对网上的流言和污蔑,见焦溏无意提起,他默默回过头,一眼看到绣架上的画。
画上的青年眉眼弯弯,金棕色碎发随风扬起,孔雀毛做成花瓣雨,在阳光下反射幽幽蓝光,如梦似幻。
自小看过不少中西名家名画,沈辞风自己也有收藏,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现手法,传统与现代碰撞,魅力独特。
“好看吧,我绣的。”见沈辞风定定盯住画,像被勾了魂,焦溏心里好笑,在餐桌旁坐下,朝他招手:”过来。”
他喊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沈辞风:?
摆上两套碗碟筷子,焦溏解释:“你从昨天到现在没吃过东西,怕你饿晕,到时真的要叫救护车。”
这时沈辞风方注意到,桌上丰盛的大餐,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分量。
难道是给他准备的?这个念头在沈辞风脑海中一闪而过,下意识想否定:不可能,两人素未谋面,焦溏为什么要理他吃没吃饭。
瞥了他一眼,焦溏不满道:“你来不来?不来我自己吃完?”
理智上沈辞风想拒绝,然则他的身体说“你想得美”,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谢谢。”
“先说你没欠我人情,我不差几顿饭,”从昨天到今天,焦溏有点摸到沈辞风的性格:“不用担心。”
沈辞风:……
两人相顾无言,解决掉整桌盛宴,焦溏从阳台往下看,惊喜道:“记者散了。”
沈辞风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窗旁的画,正色告别:“谢谢款待。”
送走沈辞风,焦溏在沙发坐下,开始翻原主与周明辉的手机记录:
“你最近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因为在绣那些不值钱的绣画?我真是太心疼你了,绣得这么难看,还在勉强自己。”
“我说你的绣画难看,你不高兴?唉,真是忠言逆耳,我怕你一辈子就耗在这里,才跟你说。”
“别不高兴啦,就算你一直都无所事事,我也不会放弃你的,能碰到我,是你的幸运。”
……
周明辉真的很狡猾,所有讯息总隐约透出一种“都是你的错,才让我们不开心”,原主风评又是那种没脑子富二代,就算公开记录,指不定没多少人站他。
昨晚焦溏在网上搜索这个世界的相关知识,发现大部分和他生活的地方差不多,同样,也看到自己的名字被送上热搜。
委托律所的调查还没出结果,焦溏找不到直接锤周明辉与那位白月光的证据,却发现热搜莫名被顶掉,换成“沈家二公子沈谦流落在外的十个私生子”。
既然如此,焦溏灵机一动:婚礼上的事,充其量只是他与周明辉的私人冲突,现今他只需要断掉周明辉的资金来源,再打背后浑水摸鱼的人就可以。
他在社交账号上发出一条更新:“感谢大家对我私生活的关心,摆脱掉一个感情和金钱上的吸血鬼,更有人帮我前所未有地出名,我很开心。在这里随机抽五十个造谣网友,送法庭见面礼,顺便宣传我的新作品和刺绣直播地址。”
配图是他替原主完成的绣画,特地加上文字:“这幅新作不卖,就是挂出来玩。”
另一边,市内顶级私人医院中,沈辞风的助理开口问:“老板,焦先生声称画不卖,需要私下联系他出价吗?”
沈辞风思索片刻:“可以,但……”
处理完网上的事,焦溏适时收到一个电话,来电人是“爷爷”,语气听上去并不愉快:“溏溏,晚上回来吃饭,带上你公开的那幅绣画。”
是不是要兴师问罪?焦溏猜测,虽说婚礼的丑闻被今日沈家的头条压得差不多,他心里清楚,有必要当面向原主的家人解释。
焦家老宅在城郊半山,车到达大宅门前,焦溏看到焦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不晓得等了他多久。踏下车,他整理好衣服,拿着绣画上前乖巧道:“爷爷。”
看到孙子,焦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一手拍打轮椅扶手:“溏溏,你到底怎么想的。”
“周明辉人品有问题。”如实说出周明辉骗他卖楼、投资的事,焦溏顺势递上绣画,坦白道:“我不想结婚,想好好做绣画。”
“你与明辉的婚事,暂且搁置,公司的事,我会让人去查。”焦老爷子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他的绣画,脸色微妙:“这幅绣画技法娴熟,生动灵气,我只有一个问题,这真是你绣的吗?”
焦溏心下一凛:他该不会看出孙子内里换了个人吧?
“你的绣工是我教的,我知道你的斤两。”见他不出声,焦老爷子当是猜对了,痛心疾首道:“我快入土的人,你爸妈的遗产,迟早还不是你的,何必用这些旁门左道。”
前两年焦溏的爸妈去世,焦老爷子提出一个条件,等他绣出一幅代表作,就会全部交给他。说到底,不过希望焦溏能脚踏实地,认真继承这门技艺。
用指关节敲了敲装裱的玻璃框,焦老爷子不住摇头:“人的才能是注定的,我亦从未指望过你,但我没想到,你会将别人的画占为己有,败坏门风。”
迟钝如焦溏,终于听出指责的意思,辩解道:“这是我自己的作品。”
“还狡辩1焦老爷子手指向屋里:“回房,反剩”
焦溏:莫名其妙!
“好,我今晚会在这里画一幅底稿,接下来用它设计绣画,”无辜被泼脏水,焦溏的脾气也上来了:“等我证明这是自己的画,请爷爷不要再对我指手画脚1
焦老爷子气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你1
在管家的劝阻下,焦溏拿回绣画,回到房里,一刷发现网上同样有不少质疑他作品的评论,唯独一封私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焦先生您好,我是雷泽集团总经理助理,我们老板希望能拥有您的一幅作品,主题不限,唯一要求是,创作过程需要在网上公开,以下是我的联系方式:
该不会是骗子吧?
试探着给对方发了个讯息,听到报价时,焦溏仍旧笃定是钓鱼,直到那位助理直接把定金打到他账户,表示:“这是我们老板的诚意,希望焦先生认真对待这次合作。”
看到余额上的若干个“0”,焦溏所有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一口应下:“好,今天就可以动笔。”
等焦溏挂断电话,助理向沈辞风报告:“老板,他答应了。不过,万一画真不是他绣的,定金可能会打水漂。”
沈辞风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
半夜,硕大的卧室中央,檀木雕花大床上的焦溏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各种凌乱的记忆碎片在眼前掠过,他的神识仿佛浮在半空,宛如置身飓风中的落叶,浮沉无定。
“呼……”艰难从断断续续的噩梦中惊醒,焦溏似浑身像被人揍过,像睡了很久,却总半睡半醒,从未歇息过,一摸上额头,满手冷汗。
自从穿越过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开头只是一个噩梦,而后随时间推移变本加厉。
黎明前的焦家老宅,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恍惚之间,焦溏独自走出大门,沿着门前小路漫无目的游荡。
人影在昏暗在路灯下拉出很远,夜风扫过路边的落叶,单薄的风衣被扬起,他忽地一阵头晕眼黑,身子一歪,重重倒在一个厚实的怀抱里。
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焦溏朦朦胧胧抬起头,对上一双深沉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