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放下勺子, 焦溏疑惑问:“有什么事吗?”
沈辞风定定看着他,平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慌乱:“身体有不舒服吗?”
“没有。”焦溏喝了一口奶茶, 浅笑问:“为什么这么紧张?”
“沈卓说他吃完蛋糕后,肚子不舒服。”沈辞风额头渗出细汗:“我们马上去医院。”
万一伤到内脏, 后果不堪设想。
“可我半点事没有。”焦溏拒绝:“身体没问题去医院不是找罪受吗?”
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沈辞风不免犹豫,他说得对, 万一只是沈卓弄丢了戒指, 或是根本不是这个蛋糕,平白无故洗胃可不是闹着玩。
“对了,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焦溏用勺子搅动奶茶,漫不经心问:“更喜欢猫还是狗?”
沈辞风:这重要吗?
“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吗?”焦溏委屈看了他一眼,鼓起脸颊,像只闹脾气的小猫:“我喜欢山还是海, 害怕些什么……”
“你喜欢蓝色和绿色。”沈辞风有条不絮答:“喜欢苍翠的山和干净的海,害怕的东西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焦溏垂下眼,凝视杯中缓缓散去的热气,道:“过几天婚礼,要到老宅住, 万一和亲戚说起来一问三不知,不太合适。”
除去性格以外,他们住在一起,别的细节同样需要时间磨合。
自从焦溏吃完那个疑似有戒指的蛋糕后,沈辞风悄悄观察了他半晚,咨询过医生,确定不会有太大问题, 才渐渐放下心。
“溏溏,”临睡前,沈辞风坐到焦溏身边,手上捧着笔电,认真道:“你今天问我的问题,我想过了。”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比个人简历还详细的调查问卷,焦溏睁大眼:
姓名:沈辞风
年龄:……
身高:……
体重:……
……
“你真……可爱。”焦溏嘴角忍不住上扬,一本正经接过笔记本,指尖有意无意掠过沈辞风的指节:“我会用心看完。”
可爱?沈辞风:?
“如果可以,我也想了解你。”沈辞风眼神专注。
这就是沈辞风表达关心的方法吧,焦溏边读那些文字,边想象那人是怎么坐在电脑前,一板一眼回答这些问题,心尖微微发烫。
认真看到“小学四年级获得班级优秀插画奖”,焦溏揉了揉眼睛,看向准备睡下的沈辞风。
“有点累了,明天接着看。”焦溏放下电脑,挨到沈辞风身边躺下,鼓起勇气,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晚安,老公。”
沈辞风大脑瞬间死机:他是谁?他在哪?老公?
卧室中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以及他躁动的心跳。
惊喜来得太突然,恍惚中,沈辞风像个机器人般转过头,却发现焦溏枕在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早进入梦乡。
刚才是真的吗?
他轻轻贴近焦溏的唇,像迫不及待给予回应,尽情挥洒压抑的情绪。
“嗯。”似乎美梦被惊扰,焦溏发出一声软软的哼声,似抗议,又似邀约。
堪堪收回手,沈辞风按捺住激动,满足把人搂进怀里,像只把喜欢的球球叼回窝里藏起来的大狗狗。
被撩得上头刚打算配合结果对方半途而废的焦溏:这个笨蛋!
“溏溏?”第二天醒来,沈辞风注意到焦溏的情绪和往常有点不一样,试探问:“昨晚没睡好?”该不会是察觉到……
“没什么。”焦溏拍了拍脸:“可能有点起床气。”
“昨晚,”沈辞风闷声问:“为什么?”
咬住吸管,焦溏两眼无辜地看着他,像在问: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像做了坏事被抓住一般,沈辞风心虚别过头:“没、没有。”
他的眼神像只面壁思过的狗狗,焦溏一边觉得这么逗他真恶劣,一边又忍不住想多看几回。好心情持续到踏进刺绣厂大门那刻,沈卓来找他:“孟师傅想辞职。”
“噢。”焦溏没太大反应:“他想什么时候走?有说接下来要去哪边工作吗?”
“他说想尽快,有相熟的老师傅探过他的口风,据说是一个新成立的工作室,挂靠在许建麟的子公司名下。”沈卓看了外面一眼,慎重道:“听闻这段期间不仅我们这边,许建麟的助理在各个工作室高薪挖人。”不过,他幸灾乐祸挤了挤眼:“搭理他的没几个。”
“这样啊。”焦溏挨在椅背上,捧起茶杯,一副岁月静好的表情:“我没猜错的话,孟师傅也不是想要到那边去,只是对我有意见。想走就让他走吧,可以让他在自己的作品里挑一幅带走。”
沈卓愣了愣,虽说孟师傅最近没什么好作品,以前的绣品一幅少说也值几十万,焦溏这么大方。
“刺绣这个圈子就那么点人,别人家都是工作室,我们能做到规模最大,自然是有口碑在。我们怎么对老员工,其他老师傅全看在眼里。”焦溏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这些老师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坚持,如果仅为了钱,早在几十年前行业遭受大打击时就转行了。能留下来的,都是不能单靠钱笼络的。”
没想到他想得这么细,沈卓点了点头,出去安排妥当,没多久又折回来:“你让我联系的,特殊教育学校、残疾人培训学校发来答复,对我们到那边展开免费培训,对方表示十分欢迎。”
“很好。”焦溏精神一振:“还有园区附近的小学、初中、社区,也麻烦你联系一下。”
昨天和小桃子谈过后,焦溏认为,既然刺绣传承当前存在青黄不接的问题,他们不能坐等徒弟找上门,主动出击不失为一个方法。
“这样我们可能要多请几位绣工。”沈卓提议道:“也可以请周末时间方便的、来自其他工作室的老师进行交流。”
焦溏赞同:“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吧。”
“对了。”沈卓轻咳一声:“昨晚回去后,沈辞风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焦溏面不改色摇头:“不过,他说你吃坏肚子,有没有大碍?”
“我才没有……”沈卓感觉自己像个为挽救亲兄弟独自扛下一切的老父亲,得多让几个小情人陪陪才能好。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门票,递给焦溏:“这是明晚举行的时尚大典,听说有几个新锐设计师对国风有兴趣,你有空可以看看,他们的风格合不合适。”
“好,谢谢!”焦溏接过入场券,等沈卓离开,放进钱夹中。他拿出钱夹里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指腹柔柔感受金属的微凉触感,藏不住嘴边的轻笑。
问过沈卓入场穿着要求,焦溏想起沈辞风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决定下午提早下班,给那位添置点装备。
走进西服品牌店时,焦溏一眼看到,展示架上的一条银色暗纹领带。
“先生好眼光。”机灵的导购把领带递到他跟前,笑道:“这款用优质丝绸、采用最新压花技术,低调不失奢华,独一无二,尽显气质。”
导购吹得天花乱坠,焦溏指尖摩挲过光滑绸面,上面的暗纹是传统韵味龙纹,如果是沈辞风的话,正好能撑得起这种风格。
“谢谢先生。”在导购热情洋溢的欢送中,焦溏提着礼物袋走出品牌店,在拐弯时,不经意被橱窗里闪耀的光芒吸引住视线。
那是一对情侣腕表,表上刻度镶嵌黑钻,底盘做成星云的图样,在其他浮夸的钻表中,风格独树一帜。
“焦先生。”焦溏刚要请店员拿出来看看,听到背后有人叫他,转过身,一怔:“许先生,这么巧。”
“楼下有我们的新款跑车展览,焦先生有兴趣可以到一楼看看。”注意到焦溏身后橱窗里的手表,以及他手上的知名品牌礼品袋,许建麟似笑非笑:“焦先生对家里那位真上心。”
“那当然。”焦溏坦然道:“他是我老公,我不对他好难道对别人好吗?”
“今天有一位以前在朝凤的老员工,到我们子公司的新工作室工作。”许建麟笑不达眼底:“谢谢焦先生没有为难。”
“孟老师是我们的元老,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焦溏淡然到:“他能在贵司获得更好的发展,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
“焦先生果然有大局观。”许建麟意味深长道:“听说贵司正计划在多间特殊教育学校开展义务培训,用做慈善的方式宣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不过,期间将耗费大量人力物资,贵司有没有考虑过、回报率能有多少?”
公益是个花钱赚名声的宣传手段,然而焦溏联系的学校全是些靠社会补助维持的公立民营,家长群体多是些没背景的普通工人,许建麟一看就知道,这纯粹在烧钱。
“许先生的消息真是灵通。”焦溏自然能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在商人眼中,他的举动不过是个公关手段,不能带来实际收益。他无意反驳,粲然一笑:“谢谢你的提醒,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玩。”
许建麟:……
“那么……”见焦溏准备道别离开,许建麟上前一步:“焦先生,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相当有好感,没有其他意思。”
焦溏: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不矛盾吗?
没得到焦溏的回应,许建麟从西装里掏出一张房卡,暗示道:“我不会破坏您的婚姻,都是成年人,玩乐自然是有尺度的,我会带给你从未有过的体验。”
好像听到的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焦溏忍住扛火车跑路的冲动,彬彬有礼:“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许先生还是不要勉强,不打扰你‘玩乐’,失陪。”
说完,焦溏飞快转过身,连手表也不想再看,甚至想打直升机飞回家。
“溏溏?”沈辞风到家时,早已换上居家服的焦溏哒哒哒跑上前,眉眼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今天提早回来?”
“嗯,”焦溏用力点头,像一朵迎着太阳的向日葵,唇边的酒窝软绵绵:“去给你买礼物。”
“这么巧。”沈辞风放下公文包:“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想买手表?”看到他拿出来的礼物盒,焦溏挑了挑眉,开玩笑问:“你跟踪我。”
“怎么可能?”沈辞风感觉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从熟人那拿到的新款,感觉适合你。”
明天算两人第一回同时公开露面,他怎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晓得是不是心有灵犀,他送的居然是焦溏今天看到的星空表同系列,不同在于,这款设计更为成熟干练,表带和做工方面显然更精致。还有一点他不知道,沈辞风手上这款表盘用的是黑欧泊石,全球独一无二。
沈辞风为他调试表带时,逆光勾勒出那人的五官轮廓,专注得犹如虔诚得信徒,带薄茧的指腹挠过焦溏细嫩的手腕,麻痒麻痒的。
“你眼光真好。”为掩饰悄悄乱了几分的呼吸,焦溏转过身,打开下午带回来的礼品袋:“现在换我帮你。”
纤长的五指行云流水般解开沈辞风的领带,焦溏踮起脚尖,为他系上新领带,没注意到身前人渐渐不对劲的眼神。
弯低身时,沈辞风恰好能看到他的家居服领口以下,鼻间萦绕熟悉的鸢尾花香,如烈酒般醉人……在理智意识到前,沈辞风握住他在身前的手腕。
焦溏:?
领带系到一半,焦溏不解抬头,偏在对上他的目光时,一时语噎。
满掌心是细腻柔滑的触感,沈辞风想,领带很好看,如果绑在手腕上,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丝绸,会更好看。
“再、再捣乱,不帮你了。”焦溏不知道沈辞风有没有听见他的心跳,对方的眼神就像一只看猎物的猛兽,仿佛随时要伸爪。
“嗯。”沈辞风强迫自己松开手,脑中的联想仍挥之不去。
第一次参加时尚大会,焦溏到达时才知道,沈卓给他们的是贵宾座,刚坐下,就有不少人上前攀谈。
“沈辞风。”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你是沈辞风吗?”
两人回过头,灯光下是一位身材修长、长相秀美得近乎妖孽的男青年,对方向沈辞风伸出手:“我是柏悦,你以前救过我,还记得吗?”
皱了皱眉头,沈辞风半晌才开口:“是指在国外登山活动中,我担任搜救队志愿者那次?你言重,我只负责抬担架。”
焦溏禁不住想笑,沈辞风真厉害,连搜救志愿者都做过。
“您身边这位是?”柏悦眼神“友善”:“您的兄弟?”
焦溏:您这小嘴是刚喝完过期绿茶???
“他是我的伴侣焦溏,”沈辞风握住焦溏的手,有意露出两人的情侣腕表,沉稳道:“我们已登记过,过几天举行婚礼。”
“原来是焦先生,幸会。”柏悦优雅伸出手,故作惊讶道:“难道是焦家的小公子焦溏先生?”
多少感觉到来者不善,焦溏不冷不热道:“我不记得我们认识。”
“不敢不敢。”柏悦掩口,暗暗给沈辞风抛了一个眼波,无奈后者面无表情,他眼珠一转,笑盈盈道:“你这么出名,我只是听说过。不过我明明记得,当时您的结婚对象是周先生,好像叫周明辉,肯定是我记错了。”
握住焦溏的手,沈辞风冷冷道:“是你记错了,建议早做阿兹海默检查。”
话音刚落,不理会柏悦的反应,沈辞风牵起焦溏,自顾自走远。
柏悦这个名字,听着特别熟悉,焦溏一时没想起来。
“不用理会无聊的人。”沈辞风见他不说话,安慰道:“这种人不会过得太好。”至少过了今晚,他会让柏悦这个人不再出现在焦溏面前。
“我没在意,时尚圈名不虚传。”焦溏和他一起坐下,莞尔道:“只是在想,你穿搜救服会是什么样子。”
“家里应该有一套旧制服。”沈辞风郑重道:“回去穿给你看。”
“你真好。”焦溏环住他的胳膊,眼里像有星星:“当搜救志愿者辛苦吗……”
两人均没注意,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亲昵模样的柏悦,险些捏碎手上的酒杯。
如沈卓所说,这场时尚大会国内外顶尖设计师云集,不少人上来搭话时,知道焦溏的身份,便主动交换名片,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中场休息时,焦溏刚从洗手间出来,不巧迎面碰上刚才的不速之客:“焦先生,您真受设计师们的欢迎,沈先生也是大方,一点不介意。”
“那是。”焦溏整理好领带,气定神闲盯住镜子里的柏悦:“不过恐怕没体会过的人是难以理解。”他觉得柏悦和许建麟应该配成一对,世上能少掉大半祸害。
“是吗?”柏悦昂起下巴,笑容背后逐渐透出寒意:“您误会了。我常常想起,当时沈先生为我披上衣服时温柔绅士的风度,令人念念不忘。”
“哦。”焦溏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像看一只阴沟里乱跳的老鼠:“我更喜欢他撕开我的衬衣时的表情。”
走近恰好听到这一段的沈辞风:……
“沈先生?”知道时机到,柏悦故意提高声调:“你来找焦先生?”他才不信,以前沈辞风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对什么风月一点兴趣没有,焦溏一定是在假装恩爱!
焦溏:!!
“没什么事吧?”沈辞风走进洗手间,将焦溏环进怀里,对一旁的柏悦视若无睹,仿佛只有在焦溏身边才会敛去凌厉,低声问:“不如提早回去?”
“好。”焦溏顺势窝进他怀里,声音软糯乖巧:“这里有点冷。”刚有需要交换联系方式的都打过招呼,省得留下应付无谓的人。
“你听到了吗?”两人坐上车后,焦溏扯住他的衣袖:“刚才……”
“听到了。”沈辞风大方承认,将人环在车后座一角。焦溏两眼亮晶晶,脸颊上的红晕在微暗的后座中,如同丝绒上的红宝石般诱人。他的乌眸清澈明亮,像只受惊的小鹿,茫然呆在猎人的陷阱里,无路可退。呼吸乱了几分,沈辞风凑近他耳边,用气音说了几句话。
焦溏耳根泛红,恨不得捂住脸:“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 焦溏:气势不能输
沈辞风:原来溏溏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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